【原文】

東郭子問于莊子曰：“所謂道，惡乎在？”莊子曰：“無所不在?！睎|郭子曰：“期而后可?！鼻f子曰：“在螻蟻?！痹唬骸昂纹湎滦埃俊痹唬骸霸诙敯?。”曰：“何其愈下邪？”曰：“在瓦甓?！痹唬骸昂纹溆跣?？”曰：“在屎溺?！睎|郭子不應(yīng)。莊子曰：“夫子之問也，固不及質(zhì)。正、獲之問于監(jiān)市履狶也，‘每下愈況’。汝唯莫必，無乎逃物。至道若是，大言亦然。周遍咸三者，異名同實(shí)，其指一也。

【譯文】

東郭子問這莊子說：“所謂‘道’，在哪里呢？”莊子說：“無所不在?！睎|郭子說：“一定要指出具體的地方才行?！鼻f子說：“在螻蛄螞蟻之中。問說：“為什么在這么卑下的地方呀？”回答說：“在稊稗里面?！眴栒f：“怎么更卑下了呢？”回答說：“在磚頭瓦片中?！眴栒f：“怎么越說越不著邊際了？”回答說：“在屎尿中?！睎|郭子再也不出聲了。莊子說：“先生提問題的方法，本來就沒有觸及問題的實(shí)質(zhì)。就好像叫獲的市場官正問他的助手，如何通過踩豬腿來檢驗(yàn)豬的肥瘦一樣，我只能告訴你，越往下踩越看得清楚。你不能要求我來證實(shí)‘道’在哪個(gè)事物上，因?yàn)樗械奈锒荚诘乐?，都逃不出去。最高的道是這樣，所有抽象的概念都是這樣的。就好像周、遍、咸這三個(gè)詞不可一樣，名不同而實(shí)相同，它們所指稱的事實(shí)都是一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