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故曰：“忠諫不聽，蹲循勿爭。”故夫子胥爭之以殘其形，不爭，名亦不成。誠有善無有哉？今俗之所為與其所樂，吾又未知樂之果樂邪，果不樂邪？吾觀夫俗之所樂，舉群趣者，誙誙然如將不得已，而皆曰樂者，吾未之樂也，亦未之不樂也。果有樂無有哉？吾以無為誠樂矣，又俗之所大苦也。故曰：“至樂無樂，至譽(yù)無譽(yù)?！?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。雖然，無為可以定是非。至樂活身，唯無為幾存。請嘗試言之。天無為以之清，地?zé)o為以之寧，故兩無為相合，萬物皆化。芒乎芴乎，而無從出乎！芴乎芒乎，而無有象乎！萬物職職，皆從無為殖。故曰天地?zé)o為也而無不為也，人也孰能得無為哉！

【譯文】

所以說，忠誠勸諫人不聽，那就退身不強(qiáng)爭。伍子胥因為強(qiáng)諫而遭受殘害，然而如果不諫爭，他也不會贏得聲名。這樣說來，這善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？現(xiàn)如今流行方式和興趣愛好，我也不知那是不是快樂。我觀察那些流行的興趣愛好，大家似乎都在成群結(jié)隊地趕時髦，一個個堅定果敢的樣子，好像無法停止似的，而他們都以為樂不可支的事情，我卻認(rèn)為并沒有什么可樂的，然而也沒有什么不可樂的。到底這快樂是有還是沒有呢？我認(rèn)為“無為”才確實是可樂的，可是流行的觀念卻又認(rèn)為那是大大的痛苦。我認(rèn)為：“最高的快樂就是無憂無樂，最高的贊譽(yù)就是不褒不貶。”天下的是非確實是難以確定的。即使這樣說，“無為”卻可以決定是非。最高的快樂是讓自己活下來，也只有“無為”才能勉強(qiáng)可以達(dá)到這一目的。我們不妨試著討論一下：天正是由于它的無為才得以清虛，地正是由于無為才得以安寧；所以天和地二者的無為結(jié)合起來，萬物才都得以生發(fā)出來?；秀睍崦?，我們不知道它們究竟是從何而來！曖昧恍惚，它們似乎沒有一定的形象！然而萬物是如此眾多繁雜，它們都在“無為”中生長出來。所以說，天地是無為，又是無不為的。人啊，誰能得到這“無為”的真諦?。?/span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