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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文】
古之真人,其寢不夢,其覺無憂,其食不甘,其息深深。真人之息以踵,眾人之息以喉。屈服者,其嗌言若哇。其耆欲深者,其天機淺。古之真人,不知說生,不知惡死。其出不欣,其入不距。翛然而往,翛然而來而已矣。不忘其所始,不求其所終。受而喜之,忘而復之。是之謂不以心捐道,不以人助天,是之謂真人。若然者,其心志,其容寂,其顙頯。凄然似秋,暖然似春,喜怒通四時,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。故圣人之用兵也,亡國而不失人心。利澤施乎萬世,不為愛人。故樂通物,非圣人也;有親,非仁也;天時,非賢也;利害不通,非君子也;行名失己,非士也;亡身不真,非役人也。若狐不偕、務光、伯夷、叔齊、箕子、胥余、紀他、申徒狄,是役人之役,適人之適,而不自適其適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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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譯文】
古時候的“真人”,睡覺不會做夢,睡醒毫無憂慮,不甘于味,氣息深沉。“真人”用腳跟呼吸,眾人用喉嚨呼吸。
古時候的“真人”,不為生存感到欣喜,也不懼怕死亡,不貪生,不怕死;無拘無束地降生人世,又無憂無慮地回歸自然,不忘記生命之源,守而不失;不尋求歸宿,而一任自然;受生之后常自得其樂,忘其死而復歸于自然。這就叫做不以欲心棄自然之道,不以人為助天命之常。能夠這樣,就可以叫做“真人”,像此等人,他們專心于道,容貌寂然淡漠安閑,額頭廣大寬平,他們表情像明朗的秋天令人可親可愛;又像春天那樣和煦溫暖;喜怒無常,像四季自然變化,隨事合宜,無跡可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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